“老列”的故事

我们长春客运段关工委的“五老”们，都是70年代入路，从列车员干起直到退休，亲身经历了铁路客运工作的昨天和飞速发展的今天。多年来，我们经常把我们这一代所经历的老列车乘务员们当年的故事，讲给新一代乘务员们，并作为对新职人员入路教育的必修课，从而使老铁路的艰苦创业精神在新一代的青工中得到不断弘扬光大。

70年代，我们关工委这些“五老”刚到客运段的时候，当时全段只有三个客运车队共担当9对列车，最长的是长春至北京列车，是吉林省的省会长春市唯一一趟进京列车。这几趟车的车体和设备，几乎都是50、60代老式绿皮车，甚至还有“伪满造”。慢车一站一“磕头”，快车二等站一小停，一等站一大停，运行速度每小时60公里左右。所有列车都是冬天烧锅炉、夏天用电扇。尤其厕所大便器全是“鹅头式”的陶瓷便器，一些不常出门的旅客不会用，大小便常便在“鹅头”上，到了冬天一个区间粪便就冻得水泄不通，乘务员只好用开水浇，浇不开就等到站停时，在站台上拿铁钎从车底的排便孔从下往上捅，由于上边浇了开水，再从下边往上捅，稍不注意“哗”地一下，就连屎带尿地浅一身，尽管如此乘务员们也毫无怨言。

那时，列车卫生整备乘务员要提前几个小时入库，从天棚到行李架、从坐席背靠到子腿，从坐席下到暖气管，从洗面间到厕所，从连结处到四门，都要一个部位、一个部位擦抹到位。特别是暖气管下的污渍、橙子腿周围的“黑眼圈”、地板上的“口香糖”、还有连结处和四门的痰迹、大便器的尿碱等死角死面，老乘务员都是用自己制作的“小铲子”、“小刷子”、“小挠子”、“小钩子”、“小墩布”等“五小工具”，一点点地抠、铲、擦、蹭、挠，直到无死角死面，物见本色为止，确保列车出库卫生整备达到标准化。

由于那个年代车少、人多、客流大，公路交通又不发达，各趟列车都常年处于严重超员状态。特别是长途热门车，赶上节假日，行李架上、厕所里、洗面间、连结处、坐席底下到处都是人。就是在这种情况下，我们的老乘务员们照样按照作业过程走，卫生不好搞，就采取“移动清扫法”，过道众多拥挤深入车厢搞卫生时要一个人一个人串动的扫地和擦地。由于那个年代还没有实行“不吸烟”车厢，每个座位空都挂有烟灰盒，一个大区间烟灰盒里的烟头就会被塞满，乘务员要一个空一个空去掏烟头，一个区间从车厢这头到那头要掏上几铁撮的烟头，始终保持地面无垃圾、厕所无粪便，卫生无死角。

当年，乘务员给旅客送水的水壶都是用铁皮制作的，即大而又笨重，灌满一壶水足有10公斤，体质较弱的女乘务员拎起来很是吃力，而且要挤入车厢逐位接杯为旅客倒水。一些长途列车一个单程，乘务员至少要送上20壶水，送上一遍水，全身一都是汗。遇上客流大时，就利用站停时间从车窗送。为保证旅客就餐，乘务员一日三餐还要深入车厢向旅客售盒饭。旅客吃完后，乘务员还要把饭盒收回来，再送到餐车，下次再用。特别是到了冬天乘务员还要烧锅炉，常常忙的团团转，满身是灰，混身是汗。

70年代时，我们的老乘务员大都挣34块钱，退伍军人稍微高一点才40元，这个钱一直挣了十几年，除了工资外，再也没有别的钱。而且几年也长不了一次工资，长一次也就6、7块钱，这次长不上，下次说不上什么时候才能长。

着装和现在更是没法相比。我们这些老乘务员刚入路那阵儿，都是自己的衣服，穿啥的都有，五花八门。到了八十年代全路才实行统一着装，制服从 “的确良” 面料，逐步发展到今天的高档制服。            

当年办公环境也很差。段办公楼几十年一直都挤在日伪时期留下的老楼，而且每一层面积不大房间不多，每个科室都比较拥挤，用的桌椅板橙，有不少还是日伪时期留下来的，还有四个腿的长条“马橙”。一个车队只有一个办公室，乘务员出乘点名或学习开会都在车队的办公室，车队每天像商店和市场一样人来人往。外站的乘务员出乘或终到根本没有休息的场所，只能是来回跑通勤，得不到很好休息。办公所有文字材料清一色都要用手去写，份数多时就用复写纸腾写，甚至有时写的手指都磨出了血泡。

我们那个年代的人，基本都是随着新中国诞生一起长大的，对党和毛主席有着深厚感情和感恩思想。工作上都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儿，有一种苦干实干拼命干的精神。生活上也都十分勤俭朴素，都是靠那点微薄收入养家糊口，根本没有其它收入。然而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，我们的乘务员们，在列车这块流动的土地上，始终不声不响地默默耕耘着、无私奉献着。几乎听不到有人叫苦、有人喊累，有人向组织上讨价还价，有人计较个人报酬，有人伸手向组织上要荣誉，

如今，我们这些老同志离开了心爱的列车，离开了无限热爱的平凡岗位。可是，这些“老铁路”当年那种苦干、实干、拼命干的爱岗敬业精神；那种不求索取、不计报酬、不讲待遇的无私奉献精神；那种勤俭节约、修旧利废、公而忘私的艰苦奋斗精神；那种勤奋学习、刻苦钻研、勇于争先的顽强拼搏精神，在新的时代仍然在我们的列车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辉！（作者：长春客运段关工委  李文有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