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芬芳的铁路情结
发布日期:2019-07-26

讲好铁路

故事专题

芬芳的铁路情结

王德全

 

有人说,人一生从事什么职业完全是命中注定。我不信。我相信除了出生无法选择,其它都可以自己决定,包括职业,完全可以自己做主。芬芳的话就十分精辟:“我这辈子的职业全是我自己选择的,不变了,来生再让我选择,我还选择铁路,选择列车员。”

芬芳说这话的时候刚好传来火车的笛声,悠长,绵远,令人震撼。

芬芳抬起头,柔媚的目光便与笛声融在了一处。

芬芳姓王,因为名字像花一样芬芳,大家便省略了姓氏,亲切地称呼她芬芳。当上话务员的芬芳没有为体面、悠闲、令人羡慕的职业表现出太多的兴奋,甚至还抱着委屈。

“王哥,你帮我参谋参谋,我不想当话务员。”芬芳的话让我倍感惊讶。话务员,多好的职业啊,悠闲自在,文雅洁净,多少女职工羡慕得心生嫉妒。

“那你想干什么?”感觉这个农村来的小姑娘的想法实在让人无法理解,我的问话带着质问的语气。

“我想上车,当列车员。”芬芳不在乎我的语气,回答得心平气和。

“电话员这活不好?电务段这环境不好?”我一连串地反问。过后却突然想起报道那天芬芳跟我说的那些话,她是报到那天才亲眼看到真实的火车、真实的铁道和真实的火车站。但是,这又跟当列车员有什么联系呢?

芬芳是我们一块儿分配到电务段的学员中年龄最小的一个,个头不高,小鼻子、小眼睛、小嘴巴紧凑而又匀称,加上头发自来带卷,人就显得娇小玲珑。因此常有男生“芬芳,芬芳”地喊,而她的回答总是甜美脆生,颇有冬暖夏凉的感觉。

报到之初段里组织新职工到各车间参观,来到广播工区正巧有旅客列车进站。在我们看来车站里列车来来往往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,芬芳却看得出神,好像要把整列车都印在脑子里。芬芳跟我说,她喜欢绿色的列车,喜欢伴随列车走南闯北。她家地处偏远乡村,要坐近一天的马车才能看到铁道线。也正因为如此,报到那天看到火车站白色的栅栏,银光闪闪的铁道和吞云吐雾的火车竟有置身仙境的感觉。“我的眼睛都不够用了,看什么都新奇,”说起当时的感受,芬芳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之中,“感觉那白色的栅栏是世界上最整齐最美丽的,跟童话一般。”说到这里芬芳竟“格格”笑得弯了腰。

“我还在铁道上走,枕木一格一格的,咋看都像一架放倒的梯子。我在上面走了很远,如果不是站务员制止,我真想一直走到北京,走到天涯海角。”又是一阵 “格格”地笑。“不怕你笑话,火车进站那一刻我的心都快跳出来,既害怕又欣喜,那汽笛差一点带走我的魂。”

也许第一次的感受太震撼,芬芳才产生永远跟火车在一起的念头。“那时就想,这一辈子就在铁路上干了。”芬芳一脸的严肃,仿佛陷入沉思。

入路第二年,分局从电务段抽调部分女职工去当列车员。其他人唯恐避之不及,芬芳却主动申请,结果不言而喻,芬芳很快就被调到列车段当了列车员。

由话务员到列车员,由过去没见过火车,到整天跟列车打交道,芬芳在列车上平凡地度过每一天,也吃了不少苦,但她不悔,不止一次地说:“我十八岁才看到火车,那时就想,如果天天跟火车在一起该有多好,直到现在我还有这样的感觉,离火车越近越快乐。”其实芬芳当年可以不进铁路,可以选择去油田,去供销社,但他偏偏选择了铁路。她说她就是喜欢铁路,就是喜欢做一名铁路职工。

芬芳说得没错,她在列车段干得很快乐,也很有价值。

芬芳退休的时候,一块儿入路的哥们姐们特意聚了一次,大家在一起回忆刚入路时的情景,回忆这些年的酸甜苦辣。奇怪的是,不但芬芳不后悔当初的选择,大家也都不后悔,一致认为选择铁路没有错。

“按说铁路纪律严,压力大,尤其列车员还要承受心理压力,上来烦心劲儿真不想在铁路干了,可是过后一寻思还真舍不得离开铁路,” 芬芳说得掏心掏肺,“所以我又把儿子弄到了铁路。”

唠到各自的孩子,才惊讶地发现我们这些人的孩子大都在铁路工作,有大学毕业选择铁路的,有技校分配到铁路的,也有当兵复员进铁路的。有人说,怪了,铁路这么严格,有时自己都承受不了,却千方百计要把孩子弄到铁路,这是为什么?

“为什么?为了对铁路这份情。”芬芳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。

芬芳的儿子进铁路真就是她的主意。儿子学习一般,她一狠心把儿子送到部队。儿子复员本来有几个就业选择,她却硬别着让儿子进铁路。觉得儿子只有进铁路她才放心。“条件艰苦、纪律严格正是年轻人最好的摔打和锤炼。”芬芳说得肯定,说得不容置疑。然后又自豪地说:“我们一家三口都在铁路上班,儿子找对象也找铁路的,将来有了孙子也让他干铁路,世世代代都在铁路上干。”

芬芳的话掷地有声。她已经与铁路融为一体,永远也不能分开。